《黄昏十五行》
床单的图案很像下围棋的格子
被罩的图案也很像
它们在院子里的一根铁丝上
晾了大半天了
四月的阳光让它们变得很干爽
可是还没有人来收走它们
一只成年女性的棉鞋那么大的小黑狗
在院子里转来转去 偶尔
用它长有几根细长胡须的嘴
去咬几下呆在它墙角窝边的
一个灰灰黄黄的乒乓球
要不了多久 这院子里的一切
包括整个院子
都会被无边的夜色
悄悄抹去
《愚人节的春雨》
愚人节的春雨
梦一般地
飘在高楼疯长的首都
我忽然想起
我有个初中同学
他就叫“余人杰”
这么多年过去了
不知现在
他是否成了“人杰”?
愚人节的春雨
梦一般地
飘在高楼疯长的首都
《樱桃沟里的四只鸟》
不好意思 我不是鸟类学家
叫不出你们的名字
你们的身子比花喜鹊略小一点
尾巴比花喜鹊略长一点
你们的嘴巴是红的 脚
是红的 是那种带点黄颜色的红
头上的毛是白的 脖子
是一圈黑色 像少妇围的黑围巾
背上的毛棕灰 长尾灰中带紫
你们在樱桃沟底的石头上
轻盈地跳来跳去 时而停下来 低头
喝几口在石头脚下几乎不见流动的
细如尿迹的自来水 也许
你们还想在这样的水沟里
找出几条很小很小的鱼
就像你们的祖辈一样
但你们白费力气了 这里的鱼
早在二十年前 就和这里的山泉
一道消失了 哎 你们的隐居生活
也许会越来越艰难
可你们从来不会忧心
明天的日子 你们要跳跃的
只是当下的时间 要飞翔的
只是当下的空气
这是你们比我们人类
要高明的地方
现在是黄昏 夕阳
已从香炉峰上落了下去
我 小马 小胡 三个大男人
在一个亭子上 居高临下地
看着你们 用人类的手
对你们指指点点
用人类的嘴 小声地
议论着你们
用人类的机心 猜测着
你们的无心
我们甚至还故意大声地说了几句
——这几个家伙真像凤凰呢
——这几个家伙真像小小的凤凰呢
——凤凰来仪 我们有福了
对这样的赞美 你们肯定听见了
但你们无动于衷 你们仍在石头上
跳跃你们的跳跃 时而停下来 低头
喝几口细如尿迹的自来水
你们不说话 不唱歌 也不抬头
看我们 我忽然觉得我们三个
很像钟会 而你们
莫非是嵇康的化身?
后来我们走了 有点无趣地
走了 回头看 你们仍在石头上
跳跃 两只小的 飞到了附近
已经有点朦胧的树枝上
床单的图案很像下围棋的格子
被罩的图案也很像
它们在院子里的一根铁丝上
晾了大半天了
四月的阳光让它们变得很干爽
可是还没有人来收走它们
一只成年女性的棉鞋那么大的小黑狗
在院子里转来转去 偶尔
用它长有几根细长胡须的嘴
去咬几下呆在它墙角窝边的
一个灰灰黄黄的乒乓球
要不了多久 这院子里的一切
包括整个院子
都会被无边的夜色
悄悄抹去
《愚人节的春雨》
愚人节的春雨
梦一般地
飘在高楼疯长的首都
我忽然想起
我有个初中同学
他就叫“余人杰”
这么多年过去了
不知现在
他是否成了“人杰”?
愚人节的春雨
梦一般地
飘在高楼疯长的首都
《樱桃沟里的四只鸟》
不好意思 我不是鸟类学家
叫不出你们的名字
你们的身子比花喜鹊略小一点
尾巴比花喜鹊略长一点
你们的嘴巴是红的 脚
是红的 是那种带点黄颜色的红
头上的毛是白的 脖子
是一圈黑色 像少妇围的黑围巾
背上的毛棕灰 长尾灰中带紫
你们在樱桃沟底的石头上
轻盈地跳来跳去 时而停下来 低头
喝几口在石头脚下几乎不见流动的
细如尿迹的自来水 也许
你们还想在这样的水沟里
找出几条很小很小的鱼
就像你们的祖辈一样
但你们白费力气了 这里的鱼
早在二十年前 就和这里的山泉
一道消失了 哎 你们的隐居生活
也许会越来越艰难
可你们从来不会忧心
明天的日子 你们要跳跃的
只是当下的时间 要飞翔的
只是当下的空气
这是你们比我们人类
要高明的地方
现在是黄昏 夕阳
已从香炉峰上落了下去
我 小马 小胡 三个大男人
在一个亭子上 居高临下地
看着你们 用人类的手
对你们指指点点
用人类的嘴 小声地
议论着你们
用人类的机心 猜测着
你们的无心
我们甚至还故意大声地说了几句
——这几个家伙真像凤凰呢
——这几个家伙真像小小的凤凰呢
——凤凰来仪 我们有福了
对这样的赞美 你们肯定听见了
但你们无动于衷 你们仍在石头上
跳跃你们的跳跃 时而停下来 低头
喝几口细如尿迹的自来水
你们不说话 不唱歌 也不抬头
看我们 我忽然觉得我们三个
很像钟会 而你们
莫非是嵇康的化身?
后来我们走了 有点无趣地
走了 回头看 你们仍在石头上
跳跃 两只小的 飞到了附近
已经有点朦胧的树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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