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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史（十一）：金刚经
——晚清名娼林黛玉“能断”简史
地：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
如是我闻，金宝1865年生于苏州松江
章练塘镇，父姓陆（瓦匠），母常与流氓鬼混
金宝3岁曾从墙上跌下，摔伤了肩膀
5岁出天花，而7岁便与一个阔少爷同床
（一般幼女若有此行为，必然丧命）
8岁，为李皮匠家买去做童养媳
但李不在上海，皮匠正妻待其满10岁
便秘密令其开始皮肉生涯。她让地痞们垂涎
一成少女后，又被女佣朱某诱至天津青楼
学琴、书画、绰号“小金铃”。初出道
奈何染得一身梅疮，又被赶出了青楼
这算是她所转第一轮祗树给孤独园
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
金宝重返上海后，眉毛脱落，留了疤
便常“施浓脂以掩疤，多画柳炭以蔽眉”
因眉黛乌黑，故以“林黛玉”三字开始挂牌
然后为还债与人做小妾，又与纱商黄某为外室
她说：“黄某乃我之浴盆也”。接着
她便开始了转第二轮狎邪三藐三菩提：
1、与京剧名优武生李春来交
2、与黑儿陈吉太有染
3、与南汇县令汪蘅舫“订白首”
（但汪一不在家，便又与李春来幽会）
4、不久，却嫁给了富商邱某为妻，入住南浔
5、与 邱某的裁缝和亲戚私通
邱爱食鸦片，而林黛玉烟瘾虽进
但“淫念未杀，依然不减本相”
邱不得不关押她与密室，而她则
买通了看守，再连夜逃回上海
火：须菩提，所谓佛法者，即非佛法
青年时期，黛玉令诸多文人眩晕
尤其与旦角路三宝倾心，因此而与同行争色
路则“至于齐家不顾，父死亦不奔丧”
但黛玉不久厌倦了，始转第三轮能断般若波罗蜜：
1、与天津义和团某首领相恋，并救其命
2、与一位“极有财力之官吏“相交
3、与一位武昌军曹关系匪浅
4、与姓赵的戏子在僻静处厮混
（因此还被一个印度巡捕抓到过）
直到1905年，黛玉已满40岁，而徐娘
仍让路过上海的清末大臣端方神魂颠倒
若非左右阻谏，端方当晚便要与其“色空一家春“矣
风：庄严佛土者，即非庄严，是名庄严
黛玉本大脚，也最同情轿夫、伶人与贱民
她的七、八回婚姻也都因与下人调情而出了问题
民国初期，她开始转第四轮的金刚曼荼罗空行：
1、赞助优伶龙小云，为其请先生、供衣食、谋闲差
2、但龙小云背叛了黛玉，与别妓相恋而去
3、迁居北京，前清官僚汤化龙花三千块欲与之睡，却只捏了一下手
4、回上海，黛玉因年逾50岁，被妓界称为“大伯伯“
5、与众老妓陪17岁少年赌博，被称为“五元老”之一
大家都以为黛玉已人老珠黄，色衰不能叫座了
谁知她依旧“悬榜于三马路，调脂点粉
与雏鬟稚子逐鹿情场”，真如入无人之境也
空：百分不及一，百千万亿分乃至算数譬喻所不能及
1919年五四时，林黛玉54岁，人称“老螃蟹”
恶德闻名海上，同另三位名妓张书玉、金小宝与陆兰芬
并称“四大金刚”*，军阀与阔少见到她，仍疯狂扔钱
而她则又转起第五轮善男子、善女子菩色相身：
1、以三千金，嫁与年轻十岁的北京矿业公司职员
2、不久又与暴发商“颜料大王”薛某谈婚论嫁
（薛不断消失又出现，不断追求黛玉，并馈赠
三十万金，但却被正房妻锁在家中，林中止婚约）
3、1920年民国禁娼令下，她依旧挂牌招揽恩客
4、结交了人生中最后一个男友王商人
1921年，黛玉忽感右边半身不遂
王商人为其寻医问药，伺候窗前
他们因色情之美而化为患难夫妻
见：如来有肉眼不？世尊，如来有肉眼
（此段本写黛玉“肉蒲团”事，为第六轮，但一切正见
即一切邪见，亦为一切空见。色即是空，故暂从略）
识：一切诸相，即是非相；一切众生，即非众生
但她终于病倒了。人们对照《石头记》
为“林黛玉病中捕鬼”、请仙姑、穿道袍
屋中有黑影开口说话，自称“拉胡琴的二狗
曾与黛玉相好，却被抛弃，他就死了”
黑影说了一句“两年后再来报仇，”令黛玉大哭
仙姑追鬼之时，她却不再瘫痪，嘴也不歪了
但1925年，在转第七轮大欢喜时，黛玉再“无立足境”
油尽灯枯之前，大肆抛撒金银于医药、风水
并猛抽鸦片，又再请仙姑来扶乩，常失眠……
右臂全无知觉后，便雇一侍应为其专门点烟
直到妓院关闭、变卖珠宝、王商人也累垮了
呜呼，真是“卅六鸳鸯同命鸟，一双蝴蝶可怜虫”*
如是我闻：所有人在一夜之间都离开了她
袍修罗兰：这60岁的绛珠草终于重返兜率天
2013-3-3
注1：本诗资料,基本来自美国汉学家贺萧（Gail Hershatter）所著《危险的愉悦：20世纪上海的娼妓问题与现代性》（Dangerous pleasures：Prostitution and Modernity in Twentieth-Century Shanghai，江苏人民出版社，2010年）。林黛玉，原名陆金宝，为晚清民国上海妓女史上真实人物，妓界“四大金刚之一”。
注2：本诗每段间隔以“七大”之名，名后之句，则皆摘自鸠摩罗什所译《金刚经》（全称为“金刚能断般若波罗蜜经”）原文。能断，即具有能断（判断与决断）之力；所断为何？即与正行相俱之见及邪行见。以烦恼身见为首，即邪行见；正行见难知（平常不知为见），邪行见难断（惑根深固），非具极细密极坚牢之性如金刚者不能破坏。
注3：据贺萧云：“晚清民国青楼界“四大金刚”究竟是哪四位妓女，各种资料说法不尽统一，学者之间甚至发生争论，但最为经常提到的是张书玉、金小宝、陆兰芬及林黛玉”。
注4：此句出清人 魏子安小说《花月痕》，也即后来“鸳鸯蝴蝶派”一词之来源。
注5：兜率天，梵音Tusita，又译作睹史多天、兜驶多天等，意译为妙足天、知足天、喜足天、喜乐天。为佛教“欲界”六天的第四层天。
注6：《袍修罗兰》本是台湾诗人愚溪的一篇小说，后成公亮先生改为同名古琴曲。其中以佛教思想中之“七大”——即地、水、火、风、空、见、识为分段。
——晚清名娼林黛玉“能断”简史
地：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
如是我闻，金宝1865年生于苏州松江
章练塘镇，父姓陆（瓦匠），母常与流氓鬼混
金宝3岁曾从墙上跌下，摔伤了肩膀
5岁出天花，而7岁便与一个阔少爷同床
（一般幼女若有此行为，必然丧命）
8岁，为李皮匠家买去做童养媳
但李不在上海，皮匠正妻待其满10岁
便秘密令其开始皮肉生涯。她让地痞们垂涎
一成少女后，又被女佣朱某诱至天津青楼
学琴、书画、绰号“小金铃”。初出道
奈何染得一身梅疮，又被赶出了青楼
这算是她所转第一轮祗树给孤独园
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
金宝重返上海后，眉毛脱落，留了疤
便常“施浓脂以掩疤，多画柳炭以蔽眉”
因眉黛乌黑，故以“林黛玉”三字开始挂牌
然后为还债与人做小妾，又与纱商黄某为外室
她说：“黄某乃我之浴盆也”。接着
她便开始了转第二轮狎邪三藐三菩提：
1、与京剧名优武生李春来交
2、与黑儿陈吉太有染
3、与南汇县令汪蘅舫“订白首”
（但汪一不在家，便又与李春来幽会）
4、不久，却嫁给了富商邱某为妻，入住南浔
5、与 邱某的裁缝和亲戚私通
邱爱食鸦片，而林黛玉烟瘾虽进
但“淫念未杀，依然不减本相”
邱不得不关押她与密室，而她则
买通了看守，再连夜逃回上海
火：须菩提，所谓佛法者，即非佛法
青年时期，黛玉令诸多文人眩晕
尤其与旦角路三宝倾心，因此而与同行争色
路则“至于齐家不顾，父死亦不奔丧”
但黛玉不久厌倦了，始转第三轮能断般若波罗蜜：
1、与天津义和团某首领相恋，并救其命
2、与一位“极有财力之官吏“相交
3、与一位武昌军曹关系匪浅
4、与姓赵的戏子在僻静处厮混
（因此还被一个印度巡捕抓到过）
直到1905年，黛玉已满40岁，而徐娘
仍让路过上海的清末大臣端方神魂颠倒
若非左右阻谏，端方当晚便要与其“色空一家春“矣
风：庄严佛土者，即非庄严，是名庄严
黛玉本大脚，也最同情轿夫、伶人与贱民
她的七、八回婚姻也都因与下人调情而出了问题
民国初期，她开始转第四轮的金刚曼荼罗空行：
1、赞助优伶龙小云，为其请先生、供衣食、谋闲差
2、但龙小云背叛了黛玉，与别妓相恋而去
3、迁居北京，前清官僚汤化龙花三千块欲与之睡，却只捏了一下手
4、回上海，黛玉因年逾50岁，被妓界称为“大伯伯“
5、与众老妓陪17岁少年赌博，被称为“五元老”之一
大家都以为黛玉已人老珠黄，色衰不能叫座了
谁知她依旧“悬榜于三马路，调脂点粉
与雏鬟稚子逐鹿情场”，真如入无人之境也
空：百分不及一，百千万亿分乃至算数譬喻所不能及
1919年五四时，林黛玉54岁，人称“老螃蟹”
恶德闻名海上，同另三位名妓张书玉、金小宝与陆兰芬
并称“四大金刚”*，军阀与阔少见到她，仍疯狂扔钱
而她则又转起第五轮善男子、善女子菩色相身：
1、以三千金，嫁与年轻十岁的北京矿业公司职员
2、不久又与暴发商“颜料大王”薛某谈婚论嫁
（薛不断消失又出现，不断追求黛玉，并馈赠
三十万金，但却被正房妻锁在家中，林中止婚约）
3、1920年民国禁娼令下，她依旧挂牌招揽恩客
4、结交了人生中最后一个男友王商人
1921年，黛玉忽感右边半身不遂
王商人为其寻医问药，伺候窗前
他们因色情之美而化为患难夫妻
见：如来有肉眼不？世尊，如来有肉眼
（此段本写黛玉“肉蒲团”事，为第六轮，但一切正见
即一切邪见，亦为一切空见。色即是空，故暂从略）
识：一切诸相，即是非相；一切众生，即非众生
但她终于病倒了。人们对照《石头记》
为“林黛玉病中捕鬼”、请仙姑、穿道袍
屋中有黑影开口说话，自称“拉胡琴的二狗
曾与黛玉相好，却被抛弃，他就死了”
黑影说了一句“两年后再来报仇，”令黛玉大哭
仙姑追鬼之时，她却不再瘫痪，嘴也不歪了
但1925年，在转第七轮大欢喜时，黛玉再“无立足境”
油尽灯枯之前，大肆抛撒金银于医药、风水
并猛抽鸦片，又再请仙姑来扶乩，常失眠……
右臂全无知觉后，便雇一侍应为其专门点烟
直到妓院关闭、变卖珠宝、王商人也累垮了
呜呼，真是“卅六鸳鸯同命鸟，一双蝴蝶可怜虫”*
如是我闻：所有人在一夜之间都离开了她
袍修罗兰：这60岁的绛珠草终于重返兜率天
2013-3-3
注1：本诗资料,基本来自美国汉学家贺萧（Gail Hershatter）所著《危险的愉悦：20世纪上海的娼妓问题与现代性》（Dangerous pleasures：Prostitution and Modernity in Twentieth-Century Shanghai，江苏人民出版社，2010年）。林黛玉，原名陆金宝，为晚清民国上海妓女史上真实人物，妓界“四大金刚之一”。
注2：本诗每段间隔以“七大”之名，名后之句，则皆摘自鸠摩罗什所译《金刚经》（全称为“金刚能断般若波罗蜜经”）原文。能断，即具有能断（判断与决断）之力；所断为何？即与正行相俱之见及邪行见。以烦恼身见为首，即邪行见；正行见难知（平常不知为见），邪行见难断（惑根深固），非具极细密极坚牢之性如金刚者不能破坏。
注3：据贺萧云：“晚清民国青楼界“四大金刚”究竟是哪四位妓女，各种资料说法不尽统一，学者之间甚至发生争论，但最为经常提到的是张书玉、金小宝、陆兰芬及林黛玉”。
注4：此句出清人 魏子安小说《花月痕》，也即后来“鸳鸯蝴蝶派”一词之来源。
注5：兜率天，梵音Tusita，又译作睹史多天、兜驶多天等，意译为妙足天、知足天、喜足天、喜乐天。为佛教“欲界”六天的第四层天。
注6：《袍修罗兰》本是台湾诗人愚溪的一篇小说，后成公亮先生改为同名古琴曲。其中以佛教思想中之“七大”——即地、水、火、风、空、见、识为分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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