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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墨习作一张

2013-06-15, 00:31 由 杨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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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磎迹见泷行书《前赤壁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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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阁寺及其门前枯山水

2013-01-24, 11:48 由 杨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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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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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帖子 由 文河 2011-06-02, 17:10

    夏斯特莱夫人


      德·夏斯特莱夫人最大的快乐就是梦想……生活中任何细小的事情她从不忽视,极小的小事也会使她深深感动。感动她的并不总是那些所谓重大事件。
                            ——司汤达《红与白》

      在某个宁静的黄昏,如果我突然被一支老歌打动,也许我就会看到夏斯特莱夫人乘坐着她那辆四轮敞篷马车从巴黎外省一个叫南锡的小城的街道上缓缓驶过。天空慢慢暗下来(这种过程,难以描述),微风缓缓把她的开司米披肩和长长的缎带吹动,十九世纪过于浓郁的充满***的树影掠过她的手臂,头发,脸颊,而她的眼睛,在二十一世纪仍然动人心魄。是的,她是那么美,就像一朵新开的高贵的花,就算无意间用指尖碰一下,也会突然变成抒情的涟漪。仔细听一下,车轮声响起来有点空洞,但车轮停下来的一刹那,有时又会让人很难受。街上有十九世纪的青草、尘土、垃圾和人性……夏斯特莱夫人,在黑夜到来之前,你将会遇到谁?夏斯特莱夫人,你是一个呼唤,一个理想,一个轻度的诱惑,一种提纯后的生活,你的舌尖上偶尔有潘趣酒的味道,你纯洁的心灵里有难以调和的幸福和痛苦。只有敏感的人才有更多的体验,只有孤单的人才能相互安慰。但世界一直都是属于肉食性动物。夏斯特莱夫人,吕西安爱上你,于连和法布利斯也会爱上你。当然,司汤达,这个喜欢制造谜语、玩弄花招的家伙,这个喜欢到处逛荡的龙骑兵,他一直通过写作在艰难的爱着你。他通过他的写作对他的生活作出否定,他又通过你来热爱他的生活。你是一个更高的肯定,也是一个永远难以实现的愿望(夏斯特莱夫人,请原谅我一直在用这种生硬平庸的句子来谈论你)。许许多多个日子过去了,夏斯特莱夫人,你依然年青,依然喜欢微笑,依然停留在你的二十四岁,依然停留在艺术与生活某种古老的充满敌意的对立之中,依然停留在一个春天的羞涩的蓓蕾里——但我却慢慢变老了。只是,我依然节制隐忍的生活着——在生活最偏远的一隅——在一粒尘埃里,做一位安静的诗人。而为什么所有诗人的安静,都只能是一颗露水、一滴泪水的安静?为什么到最后,总会有一些人在生活中变得沉默?在生活中追问是不合时宜的,甚至很危险,但此刻,在语言中,我却忍不住再一次追问。——在语言中,我总是一次次失控。在这个世界上,靠***推动的生活早已消失,靠欲望推动的生活早已开始。夏斯特莱夫人,此刻,我在和谁说话?在某些深沉的暗夜,我能看到你淡绿的百叶窗上隐隐透出的烛光,但美丽的绣花窗帘却始终遮掩着一切……


      临终辞


      我本是一种叫做绛珠仙草的草本植物,但阴差阳错,自从具有了人的形象,便由此产生了人的一切不幸。我只是徒具人形罢了,而他们怎么就可以偏偏真的把我当作人了呢。他们总是叫我林黛玉。我一直就这样被长久的误读着,并且还将继续被误读下去。
      作为人,我已经累了。有一种东西,从一开始就在我的体内存在着,它就像一粒不属于任何季节的种子,发芽,长叶,不断长高,开小小的白花,那么美丽。我喜欢它。在某些泥泞不堪的时刻,想一想它,我甚至感到某种安慰。这种东西应该叫做死亡。但与我不同的是,它是木本的。它比我的生命长久。
      人生易于相爱,却难以相知。但能够相知,却也未必能够相爱。说到这儿,人们便知我是在说我的宝哥哥了。我和他。他似乎是我在梦中虚构的另一个自己。反过来,我对他而言,也是如此。我们彼此在梦中相见,然后又一起来到了人世。但这人世,月光般美丽,却又月光般难以捉摸。男女之间,即使在最平静的时刻,也存在着某种不平静的东西,风一吹,我们就变成了两个相碰相叠的波澜。但他却一直认为自己是一块浊泥。
      一滴眼泪是一个内心的漩涡。我经常流泪,是怕自己在内心深处淹没了自己。但流了出来,我仍然淹没了自己。现在,我已不再流泪了,因为我已所剩无已。我浑身开始散发出植物的纯洁气息。我埋葬过落花,其实那是一个提前预演的埋藏自己的仪式。好了,现在我已经能够驾轻就熟的向着那个最深的地方走去了。——我将比所有的落花走得更远。但他还会活着,我知道,他是想让我通过他,在世上继续活下去。他宁愿变成我的一个悠长的回声。他为了让我活着,从而丧失了自己。
                   2011年5月8日


      群山


      我们在一段又一段隧道间穿行。深冬的群山显得荒凉,黄昏漫无边际的阳光洒在那些巨大的石块和平坦的石壁上,又仿佛有了几分难以触摸的温暖的东西。路边有成片的柿树林。其它落光叶子的杂树,杨、榆、楸之类。偶尔还可以见到一种叫不出名字的树木,枝干枯劲、黝黑,仿佛浓墨皴染而成,——黄宾虹黑云压城式的浓墨。但就在这种枝条上,竟开着稀疏的小小红花,“苍劲中姿媚跃出(张岱)”,像梅花又不是梅花,那么鲜艳,像铁杵撞击石块时迸溅出的火花。你猝然相逢,却难以再见;你不知其名,却终身难忘。无穷无尽的群山,一间间缘山而筑的小房子,夜暮降临,一点点疏落的针尖般的灯火。但那些群山显出某种难以言喻的力量,显出某种坚不可摧的绝对性,这种力量静穆、深浩,没有攻击性,也不去占有,却仿佛是人类不容置疑的主宰。星群在山峰之上,异常明亮,冷,小,密,芒角尖锐。这是西部大地上的群山,这是陕西的群山,也是无法命名的群山。——这是骤然凝固的怒涛。
        2011年5月12日


      银杏


      唐人沈佺期的诗句:“芳春平仲绿”,平仲,即银杏。芳春绿树如画,树下人即是画中人。时间久了,一个人可以和一棵树结成知已。比如,陶渊明抚孤松而盘桓,这个举动充满了孤迥的情致,是一种典型的魏晋风度。陶为鲠介之士,非世俗之人,骨子里有松阴,胸腔中有松涛,宜于爱松。我尘心未断,特别喜欢银杏的叶子,因为银杏的叶子,每一片都有一个心的形状。说来说去,还是相由心生。
      上面说过,人和树可以结成知己,但人和树还是不同的。人挪活,树挪死。人多半是要走的,人走后,树只能老老实实的在那儿站着。人是不如意事常八九,树也有无可奈何时,树欲静而风不止。但这里我马上又想到了《庄子》里那个著名的反诘。子非树,安知树欲静?——看来,这个树欲静的说法,也只是人的一面之辞。没有办法,人即便陷入自身的矛盾之中,仍要强词夺理一番。
      《红楼梦》中小儿女参禅,终是黛玉彻底,无立足境,方是干净。有立足境,即有无奈的时候,即有一个阿客琉斯的脚踵。但人需栖身之处,树需一方水土。老子曰:“及吾无身,吾有何患?”老子也有禅宗透彻的一面。问题是,没有了身,也就什么都没有了。我现在还不能去接受这种“干净”。
      有年深秋,我曾在长兴看银杏,树叶欲黄未黄,呈铅灰色,银杏果累累满树,微风时来,秋声飒然。此情如梦,恍然犹记。如今银杏树仍是千年前的银杏树,只是树下人早非当年的看树人了。
                  2011年5月14日


      薇依


      绿叶太浓,盛夏已经到来。有许多夏天,似乎从开始就蕴含着某些艰难的东西,——某些身不由已的东西。薇依,我已经度过许多个夏天了。我早已活过了你的年龄,早已活过了你的三十四岁。当然,还会有无数人在你之后活着,只是为了能够遇见你。我只是其中一个。
      我不在你的生命之中,但在你的死亡之中。但我这样说,并不太清楚具体指的什么。也许我想说,你仍然在陪着弱小的事物永恒地哭泣。你不仅活在死亡之中,你以种子的形式在无数事物中繁衍。——葡萄园,工厂,郊外,贫民区,演讲会,文字,疾病,呼吸……
      大家都在自己的生活中修路,通向不同的地方。但上帝太远了。上帝不是细节性的,也许他故意变得空洞,好让我们无法感受到他,以便让其永远地存在。只要人类自身永远存在着弱点,上帝就永远是对的。这是一个绝对。这是上帝之所以成为上帝的原因。
      在兽群中,作为一个人而活着,是痛苦的,也是幸福的。但你并不这样想。你宽容一切。你在蹄印里,在一切被践踏的地方,像一滴水,映出了天空。
      薇依,我已经习惯了在黑暗中写作,但这种方式太轻飘了。有羞耻感。
      你没有疼痛。作为一个接纳一切的人,到最后是没有疼痛的。不是吗?
                   2011年5月19日


      衣服


        是不是一件衣服里来的香气
        使得我们话语这样离题?
            ——艾略特《阿·普鲁弗洛克的情歌》


      衣服拉开,抻直,抖动,向前走一点,又回来,后退。一个空壳子。只有影子,衣服的影子。有时,折一下角,掉一个纽扣,滚动,画出意外的曲线。脱落的纽扣,无家可归的纽扣。一件衣服不可能去寻找一粒走失的纽扣,但一粒走失的纽扣却永远在寻找一件衣服。一件空荡荡的衣服在寻找一个身体,但一个空荡荡的身体却不一定去寻找一个灵魂。装饰性的生活,色彩绚丽的生活,表演性的生活,仿佛一段段重复性的乏味的语言,充满着生命的影子。此身虽在堪惊。草不穿衣服。看不见的荒草在生活中疯长,淹没了街道、广场、商店、学校、卧室……大街上,野兽越来越多了。上班,下班,你好。衣服一点一点变旧,苦熬。它叹息。它说:“是”。它说:“不”。它说:“哦”。那么多衣服,富裕的衣服,贫穷的衣服,新衣服,旧衣服,洁净的衣服,肮脏的衣服,高贵的衣服,卑贱的衣服,幸福的衣服,悲伤的衣服。不同时光里的衣服。各式各样的衣服。“他们在苦熬”(福克纳)。它们在空荡荡的地方徘徊。一件衣服在一个人身上,有时被另一个人脱去,被扔在一边。鲜树汁的气味,身体深处的颤栗的气味,隐密的气味,绝望的气味。一件衣服,有什么可丧失的,有什么可获得的。它只有影子。它被挂起来,在风中狂奔,向不同的方向狂奔。一件衣服的动荡不安。它里面充满了风声。仿佛是风穿着衣服在狂奔。那么多难以平息的东西。然后它被挂在衣柜里,静悄悄的垂下来,疲惫不堪,一件旧衣服所拥有的回忆如此漫长,如此混乱无序。昏暗的街角,清冷的雨夜,小雨,可以打伞,也可以不打伞,一件旧衣服,一动不动的久久望着电线杆上一盏昏黄的路灯。
        2011年5月22日

      阴天


      阴天是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后面老像关着什么,其实什么也没有,铁皮冰凉,有种微腥的客观的气味,铁和铁锈的气味。你只能站在它面前,但你永远打不开它。阴天是一小片崩溃的阴影,顽固地躲在你的脑后,躲在你的角膜炎、关节炎里,躲在你的腰椎里,你的肺页、肝脏、胃里。你寸步不离地携带着它。阴天是一本倒放的书籍,一本封面残破的千家诗,你曾经读过,但再也没有兴趣去碰触了,它里面有迂腐偏狭的评注,有阶级斗争的观点。阴天是一间空房子,长期不通风,落满灰尘,气味凝滞、陈寂,一个没有生命的废弃的空间。阴天是一条湿毛巾,粘粘的,隔夜的水渍味,汗味,每个人独有的体味。阴天是一个破脸盆,七十年代的脸盆,有折枝莲的花叶,有回环游走的双鲤鱼,盆底是一个红双喜。贫困岁月透露出的吉庆的调子。盆沿碰掉了瓷,布满黑色的斑点。阴天是一双旧鞋子,软塌塌的,赤足伸进去,有种奇异的空洞的凉意,逝去的肉体的凉意。阴天是一把旧雨伞,不是许仙借给白娘子的那种,不是油纸伞或绸缎伞,是粗凡布的,漆着厚厚的桐油,竹骨的伞桨折断了一根,撑起来有一方塌陷。阴天是凡高早期所画的一张铅笔素描,是其写给提奥的一封长信。阴天是一个作家,一个死去的作家。可以是契诃夫,也可以是普鲁斯特;可以是哈代,也可以是里尔克。可以是纳博科夫,也可以是萧红。阴天是赫塔·米勒。倔强无畏的表情,还有点孤傲,化了妆的脸,眉毛、眼影和口红,有点像老妖精。哦,孤独的可敬的老妖精。——你把整个生命都抵押给那种看不见的东西,断崖和深渊。阴天是一张空床,一支不下水的钢笔,一座边远的小城。阴天是一条没有终点的九曲回肠的秋天的小径。
        2011年5月25日
    商略
    商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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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帖子 由 商略 2011-06-02, 17:35

    文河兄好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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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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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帖子 由 文河 2011-06-04, 17:08

    商略兄,请多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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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菱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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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帖子 由 菱角 2011-06-12, 12:50

    那些群山显出某种难以言喻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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