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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阁寺及其门前枯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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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时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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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棣


    帖子数 : 3
    注册日期 : 12-01-17

    幼时风物 Empty 幼时风物

    帖子 由 唐棣 2012-01-17, 23:30

    幼时风物(四则)


    红顶

    不是说谁的童年都是有味道的。我说的这种味道带着些涩涩的腥,带着点雨水浸透的甜……我就有一个蘑菇味的童年。那时,我最常坐屋檐下耐心等,感觉就像在钓鱼。等到七八月,“鱼儿”才上钩。并且,还伴随一场好雨。而后,气温猛地高了起来。远处荡来的空气中,这才飘起我心中忧郁的蘑菇味。
    说它忧郁,这里面还有个幼年发生的小故事。
    小时,我经常去山上捡蘑菇。山里湿气很重,得穿布鞋。别的鞋子容易滑倒。我老家和我一样,被大人派上山捡蘑菇的孩子很多。都是人人拄着一根树枝,沿着山梁子走,放眼过去,活像上来一队老人,个个拿着拐杖。
    “多只脚稳当得多。”母亲这么对我说。棘草里有蛇,“这只脚”还可以打着草,助我们往山上去。来到山坳里一棵树下。蘑菇扒在它根上,结实得很。得使劲拔。所以说“捡蘑菇”听来轻而易举。其实,哪来这样简单的事。这就怪故乡人总是乐观的,他们爱把难事说简单。其实,他们的活计,我至今一样做不来。这都夹杂在我对故乡的回忆中。这片土地有山,有水,在北方是很少见的。所以,我觉得我得珍惜地去回忆。
    还有,山路难走。路上有很多细小的水流从草甸渗出来。水过岩的坡面,极为清新的一串声音。现在,我跟朋友说起一些文雅的词汇,这情景便被我拿来解释潺潺。水从松软的土层上流过,人不小心踩上去……捡蘑菇路过那里,我曾狠狠跌了一回。至今,留有伤痕。伤养的几个月最难熬。看着小伙伴们雨后,提篮出发了。尤其,他们过我家后门,上山去时的欢笑让我哭了不知几次。那段日子是我人生最早的忧郁期。后来,伤好了,我想把这些天没捡的蘑菇都捡回来。我这么想是因为死去的奶奶跟说我,山上的蘑菇都是给孩子们留好了的。一个人一份……那也是我逃课最多的一段时间。从家出来,我便上山去。同学们放学,我才踩着放学钟声,下山来。然后,得意地扒开书包给他们看:“瞧——我的!”
    我背着一书包蘑菇回到家时的得意几天后便变成了忧郁,虽然很短暂。拿蘑菇回家,母亲便给我做来吃。味道极鲜。这么多年过去,我回忆不起母亲被老师训斥一顿回来,问我逃课事情后,我一连几天忧郁是如何排遣的。
    我记住了蘑菇的味道。那种味道总能唤起我的馋虫。我最爱吃的蘑菇头上都戴顶鲜艳的红帽。我们就叫它“红顶”。红顶儿们是群居的。树下草丛里,一只牵着一只。我们那时捡蘑菇嘴上都不闲着,人人有一套暗语。我问不来他们的,我自己每次都闭眼默念:“红顶,红顶,来!”一睁眼,果然在脚边了。
    这种蘑菇会让我想到兄弟姐妹。一只手牵着另一只手。我采走一些,有时会剩下一两只,孤零零地在山上。它们有点像我。但他们还可以想念被我们采走的兄弟姐妹。想念是美好的事情。而我是独子,想谁呢?

    蚱蜢


    说起我吃蚱蜢的事情感觉很久远了。只记得我那时小,负责捉。我吃的都是人家炸好给我送来的。我最爱吃的是那种带一肚子籽的。我们的吃法都是炸,要不就是腌一下。前几年,在城里吃起这道菜,我差点吐了,土腥气太重。我当场便问:你这蚱蜢是豢养的吧?

    我们老家吃的不是他们那种。蚱蜢的种类其实很多。据说,全世界一万多种,我国占三百余种。对照图片看,老家最常见的是三种(个头小的蚱蜢有好几种,不提了。个太小,塞牙缝,我不稀罕逮!)

    个头雄壮威武的是土蚱蜢。土色,见到它,它都是趴地上的姿势,跟人蹲茅坑似的。在田地里,与土一个色,很不好找。身长近十公分,后腿粗壮,蹬那么一下地,跃得老远。逮土蚂蚱,我每回都是一头汗。不过也值得——那大腿拧下来,放嘴里,嘎吱咯吱,咬劲十足。不怕你笑话,现在我吃蟹爪时,跟人开玩笑说:“这怎么蚱蜢味!”都说我老土。小时,我们给土蚂蚱起外号,叫“大蹬腿儿”。“大蹬腿儿”现在田地里还是能见到的。只是没人逮了,英雄无用武之地,少了我们这些馋痨的攻击,少了奔逃,个头好像也 “抽罢”(萎缩)了。这大概就是生态!论口味,土蚂蚱的土味有些重。我只吃它的大腿,不爱吃身子。

    另一种是绿色的,桶状长身,***修长,若是人的话,一定吸引眼球。它比“大蹬腿儿”善飞,我们只要逮到便会捏住它的两条***往它身后一背,让它给咱跳个舞——它的舞蹈是一上一下颤悠。我们跟它叫“担勾”。它一跳舞,我们就在一旁喊它:担勾(担勾也有叫扁勾的)。担勾吃起来像嚼咬葱杆,硬硬的。我也觉得不好。有个歌谣是说它的:“担勾——担勾——打水悠(腰)——”我猜“打水腰”指的就是我们让它跳的舞的动作——你看它上下曲动,姿态多像水里打秋千。顺便提一下“菜娘子”,比担勾小一轮,模样几乎一样俊。我说它们是姐儿俩。也许是因为个头小吧,我们很少逮“菜娘子”。即使逮到,也不过是看它跳个舞,便把它放了。

    再有,就是头上顶着一块木板的油蚱蜢,多为绿色,身体方正,看着油腻腻的,雌大,雄小。这是我吃的最早做多的一种蚂蚱。放嘴里含着,一股清香,油嵌在略略的土味之中,一汩汩的。现在,大饭店多是炸这个东西。好吃,出油多,可以省油。以前,看个词,叫螽斯衍庆。我以为“螽斯”是这东西。后来,查了,知道不是,它们同纲同目,不同科,算一个家门出来的。油蚱蜢是我小时的重点捕捉对象,而且我专逮母的。公的小,我不稀罕。秋浓了,肚里有籽儿,还没产卵时,我们村里的男孩们便会集体出动。我们那儿都兴用一种毛毛草当工具。毛毛草遍野是。一路上,随手一拔,便是一根,“嗞儿”——又是一根。串油蚱蜢得从脖后进去,那有个坚硬的鼓盖,一层薄膜粘着,捅破了,蚂蚱也不会死。毛毛草的茎杆像针,一扎就过了“头盖”。一个,两个,三个,四个,我们把它们像钥匙一下串挂起来。

    放学后,只要天不黑,我们这些男孩便聚在田野里。最佳捕捉时机谁愿错过?作业不做可以,饭不吃可以,错过一片暮色四合不可以,尤其错过一碗油蚂蚱不可以……回忆这些,忽然有些伤感。从孩提时代起,我似乎总是错过不该错过的,印象最深的是某顿饭后给我送作业本的她。母亲骂我:“你野哪去啦?小丫等你到天大黑才离开。”我想那时我正提着几根沉甸甸的毛毛草往家走。

    现在,错过的东西更多了。人生中,无数个“小丫”的黯然离开。还有,小时乐趣稍稍回忆一下,便那么有意思。如今,回老家,下田地,时常能见到些蚂蚱在黄昏里飞来钻去。欣赏都欣赏不够,我不敢再想吃的事情。任它们飞吧。它们在我耳边,甚至还会留下翅膀摩擦空气的微弱之音,遥远的像那些回忆。听着听着,倒像听见了自己当年唱着的那些记不清词的歌谣,弄得眼里涩涩的。

    西瓜
    吃西瓜是我对夏天的回忆中最有趣的一件事。记得小时,每次吃瓜都会小心翼翼的。我怕一不小心瓜籽溜进肚子,在肚里长小西瓜。现在想想,仍觉有趣。年幼的自己容易相信,容易想象。从那时过来的人,大概都记得一个小孩把瓜籽吃下去后,晚上睡觉,瓜秧从他小肚脐里长出来的故事吧?
    故事是不是自一本书而来,早已忘记。后来,跟朋友说,他说,那本书上还配了图。十分可怕!听他描述仿佛又一次看见细叶的藤从那可怜小孩的身体上里长出来。我的确是真怕。那时睡觉还把被紧紧捂在肚子上,似乎想压住它。母亲后来告诉我,“那是不会长出来的。”她说着说着,我睡着了。她总说自己还是小孩时,家里夏天吃瓜,籽儿不小心掉到床下的故事。那时是泥地面。过完夏天、又冬天、再春天。它们一直躲着,又一年夏天开始了,它们便在床下出芽。西瓜什么时候发芽?我觉得既然能在床底下发芽。当然,也能在肚子里发。而且,小时的我不仅担心会晚上发芽,还怕它像书上有魔法的豌豆一样,一夜拔成一棵大树。 后来,到了翻科幻小说的年纪。一次,看见书里写外星人入侵人体。我便猛然一笑。真像小时担心过的肚子里长西瓜的事。慢慢长大,听说了更多稀奇古怪的传说。人和植物混合生长算是最深最可怕的记忆了。比如,《西游记》《封神演义》里长胳膊的树等等。
    我一直对瓜有着深深的记忆。可能是因为我用了整个童年来怕它。接着来到的,便是我的少年、青年时期。记得初二时,我生物成绩好,就和我秘密研究瓜秧生长有关系。我真躲在它傍边,一直地看,每天来看,看得眼睛疼……天知道,哪来的毅力。回想我大概也是在研究将长在自己身上的东西是个什么样子吧!科学上说,人对不确定的事物易产生恐惧。对外形、性状之类有了解。这种感觉的力量也会下降不少。
    前些天,回老家,看到母亲。我摸着肚子笑上半天。又问她,我有没有说过,“等明年来吃我结的瓜?”她不记得了。而我觉得有。“如果,身上长出一种植物将是什么?”你问过自己没有呢?对于我是这样的:有时,脑里一些想法被理顺,写下,长长的文章落在纸上,似乎也是从身体里抽出来的东西。有它们在身体里不知会不会在某天成了参天的树?这些与瓜有关的感觉,令我意识到年少时的奇妙。永远缠绕着不同文字,它们犹如缤纷的情绪,是可出落于身体,成为某种植物的。

    煎饼


    煎饼是粗粮细做的一种饭食。一般的饼都叫“做”,我们老家说煎饼都叫“摊”。“摊”字一般都拉长音,说时带有某种说不上来的气派。小时,我还推过煎饼磨。我们那儿的磨有两种,一种旱天磨,两扇磨接触面有磨膛,中空,周围磨齿,磨面用;一种是水磨,无膛,接触面是齿,专来磨煎饼糊。旱磨很少。水磨差不多家家有,家家的水磨差不多都摆在天井的一角。砖石架起箅梁模样的磨床,半米高,上面架石磨。

    比如,这天要摊煎饼,头天泡得杂粮用盆盛,人坐在磨顶,磨床下面放盆接,两人抱了磨棍,就这么转啊转。一人边推边用勺子把带水的粮食舀进磨眼,煎饼糊从磨缝儿源源流到盆里。这情景,老电影上常有。磨糊的过程,我们管它叫推煎饼。在过去是种艰苦的营生,天不亮就得起来,绕磨一圈圈转,倒是不累。我小时干过,只是烦它的枯燥无味。推完糊,母亲从盆里把糊舀到二盆里,支盘子开始——这时,才叫“摊”。

    我们那儿差不多家家也都有两种盘,一种叫饼盘子,较小较薄,面不光滑;一种叫煎饼盘子,铁质,又大又厚。母亲一人是提不动的。盘面光滑,用时擦擦油。盘子三条腿。在我的记忆中,三条腿的,还有洗脸盆架也是。现在,这都是古董了。盘子的三条腿撑着面,盘底续柴,等烧热开始摊。姥姥最喜好盘腿坐在盘边干活。先把面上抹油。抹后,勺子舀一勺糊搁中间,然后,用一种特制的刷子(把四五筷子并齐绑在一起,在绑上一层面布)把糊自里向外,一圈套一圈,波浪般匀匀地摊到面上。“摊”是技巧,难在把煎饼糊薄薄地,均匀地,摊在面上。还得不破,不粘。听爷爷讲早先人说媳妇先问会不会摊煎饼。一张摊好了,接着第二张,第三张……看一眼盆里的煎饼糊,够摊一下午的。

    一次,摊出来的煎饼,人口不多的家里够吃十多天。烙干的煎饼在通风处摞着,湿布盖上,十天半月,不干,也不坏。至今,每当想起大葱,我都要想到煎饼的。都说煎饼好吃,易携带。煎饼烙干迭成小块就行。干煎饼块多长时间也不会霉,份量轻。文言文里写古战争时,常会出现 “糇”、“糒”这两个字。《汉书》载大将卫青叫人给受困的李广送干粮,用的字也是糒,我就觉得古代行军打仗随身携带的食物是我老家的这种煎饼。不晓得对不对。

    (刊于《散文》2012年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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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帖子 由 疏约 2012-01-20, 16:46

    风物里读出了“风”,而不仅仅是物。好气象,有味道。

    欢迎唐棣兄来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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