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散文诗需要一个天才的青睐

散文诗被定义为兼有诗与散文特点的一种现代抒情文学体裁。



据称，法国着名诗人波特莱尔是散文诗的最初创造者之一。他说过：「散文诗这种形式，足以适应灵魂的抒情性的动荡丶梦幻的波动和意识的惊跳。」



有人说，散文诗既不是散文的诗，也不是诗的散文，它是具有完整性丶特殊性丶独立性的文体形式。五四时期的刘半农、许地山丶徐志摩丶鲁迅丶郭沫若丶茅盾丶朱自清等人都曾发表散文诗。



我对散文诗，最初没有好感，它给我的印象是：身有两端，一端及不到诗的高度，另一端及不到散文的高度，因而屈就成散文诗。似乎，散文诗自命名那刻开始，就有先天的不足。



於今文坛，诗和散文的艺术表现已跟五四时代相去甚远，故此，散文诗宣扬者若是搬出五四名人之作为壮威武器，实在是不合时宜。然而，当我看到台湾文坛的一些优秀散文诗後，终於有所改观。



台湾出现过对散文诗的大争鸣，余光中丶纪弦丶罗青都曾猛烈抨击散文诗的倡议。瘂弦和苏绍连则是支持散文诗创作的一方，苏绍连更写出了六十首「惊心散文诗」，我认为其中有几篇都是很出色的散文诗。



例如以下这首《七尺布 》。



《七尺布 》



母亲只买回了七尺布，我悔恨得很，为什麽不敢自己去买。

我说：「妈，七尺是不够的，要八尺才够做。」

母亲说：「以前做七尺都够，难道你长高了吗？」

我一句话也不回答， 使母亲自觉地矮了下去。



母亲仍按照旧尺码在布上画了一个我，然後用剪刀慢慢地剪，

我慢慢地哭，啊！把我剪破，把我剪开，再用针线缝我，补我……使我成人。



这首散文诗写出了两代人的代沟，母亲漠视「我」的长大。意象奇特惊心，不愧为出色之作。



为写此篇文章，我也戏写了一首《照片里的声音》。



《照片里的声音》



我打开相册，翻看你的美和调皮。

甫看到你，你的怒骂声立刻狂喷不止，泻了一地。

吓得我马上「啪」一声合上相册。

喘气不止。

而地上，你的怒句仍像生猛的河鲜，一闪一跳地叫骂不停。



「你毁了我腹中的梦。」

「我恨死你的嘴。」

「下一世，我希望怀着你，然後堕胎。」



我冷汗直冒，颤抖着双手，用一块雪白的抹布，

一句一句地将它们大力抹走。



你的怒句跳入布中，仍然清晰可见……



眼下，对於散文诗，我的最新看法是，有人要写散文诗，有人要宣扬散文诗，就由他们研究或创作去吧，我不大力夸它，也不大力贬它。且再给它些时日，给它个机会，看看有否大作为。



或许，散文诗需要一个天才的青睐！

(刊於香港<<圆桌诗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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