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张艺谋在北京太庙导演歌剧《图兰朵》之后,《图兰朵》从此成了中国歌剧界的宠儿,这些年有关《图兰朵》的制作演出不绝于耳,除了张艺谋版的,还有陈凯歌版,陈薪伊版的等等,具体有多少,也懒得去查。老实说,现在一听到《图兰朵》就有些审美疲劳,即使再好东西不能天天吃,鱼翅吃多了,跟粉条也就差不多了。
《图兰朵》的走红,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和那首“茉莉花”有关,这也是一件比较露脸的事情,中国的题材,中国的音乐居然会被普契尼大师看中,并以此写出一部著名的歌剧,的确是够长脸的。很多人一厢情愿,一意孤行的认为,这大概是西方人最熟悉的中国歌曲,于是什么场合都用,反复的演奏,反复的演唱。殊不知,一首再优美的歌曲出现的频率太多,只能说明我们音乐的贫乏。同样的例子还有小提琴协奏曲《梁祝》,蝴蝶是美丽的,但天天在你眼前飞来飞去,也会让人吃不消。但就是这只蝴蝶,一直在电视台,或者各种纪念活动中出现,絮絮叨叨,不厌其烦的谈哪些早已听出耳茧来的陈年往事,让人没脾气。
不能否认,《图兰朵》是普契尼出色的歌剧,而那首著名的“茉莉花”正是得益于大师大刀阔斧的剔除了许多音符之后,才成了现在的模样,简洁,优美,朗朗上口,普契尼的确是大师,是量体裁衣的能手,经他的妙手一改,化平庸为神奇,而我们现在听到的其实是普契尼重新改编加工的作品。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它早已不是我们熟悉的那首“好一朵茉莉花啊!好一朵茉莉花啊!满园花开!香也香不过它啊!”的那首原生态的“茉莉花”了。橘逾淮为枳,形状是一样的,但味道却有所不同,就像三黄鸡变成白斩鸡一样,蘸点调料味道会更好。
在小时候,我一直以为“茉莉花”是一首苏州民歌,因为曾经听过用苏州方言演唱的版本,也就顺理成章了。随着《图兰朵》被更多的人所熟悉,也引发了一场争夺“茉莉花”发源地的争论,最终被考证“茉莉花”原为扬州清曲,一桩公案终于尘埃落定。这些都得益于普契尼,不过,话要说回来,如果不是普契尼的《图兰朵》,想必也没人会去考证。
很多年前,我一个朋友在毗邻扬州的江都市举办演出,硬拖我帮他一起搞策划,我碍于面子也就讪讪的答应了。一天和他一起去江都谈演出事宜,当地主管宣传的一个干部,在向我们介绍了江都的人文历史之后,不无得意的说:“你们知道普契尼的《图兰朵》吗!这里面的那首‘茉莉花’就是出自我们江都。”——是吗!我恍然大悟,不曾想到,在我看来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但在当地官员眼里,这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啊!考证终于迎来了结果,挣得了面子。
当然,《图兰朵》作为一部世界经典歌剧,在国外也是经常上演,按理说也不足为奇,但在这里有些过于的一枝独秀了。西方的歌剧,从诞生至今约400年左右,据有人统计,约有4万部歌剧上演,听起来令人咋舌,只是早期17、18世纪的时候,歌剧是西方主要的娱乐形式,迫于市场需求,作曲家也来不及写,因此相互抄袭,剽窃的事情很多,所以,属于原创的歌剧或许远远没有那么多,但歌剧创作的数量之多也是事实。不要说这些,在歌剧鼎盛的时候,一个作曲家一生写几十部,甚至上百部歌剧并非稀罕的事。
就是现在,经常上演的歌剧起码也有几百部吧!就说普契尼,除了《图兰朵》之外,其它如《曼侬·列斯科》、《蝴蝶夫人》、《波希米亚人》、《托斯卡》等,都是盛演不衰的名作,而我们为什么一直盯着《图兰朵》不放,其中的缘由或许是出于商业考虑,这是没有前瞻性的,没有魄力的,唯利是图的做法;还有一个原因大概就是因为《图兰朵》写的是中国的故事,大概可以提升民族自豪感吧——看!外国人都那么喜欢我们的艺术。
从我小时候开始去音乐厅听音乐的时候,我们就在大力的普及古典音乐,如今,30年过去了,我们还是在听《费加罗婚礼序曲》、《命运交响曲》,似乎永远也普及不完,似乎永远在追求“高雅”的路上不知疲倦的重复。一成不变的,老生常谈的曲目,却不知,只有吃遍天下美食的人,才能嚼出家常小食的真味。同样,只有不断的接触大量的艺术,大量的音乐作品,人的眼界才会开阔,才会懂得什么是真正伟大的音乐。
《图兰朵》可以休矣!我相信哪些大导小导们之所以热衷于导演《图兰朵》,无非都是出于商业的考虑,出于现实的压力,而不是真的喜欢这部歌剧。为此,我完全想象不出他们会像伟大的伯格曼那样,出于童真,出于对莫扎特《魔笛》的爱,为我们***了一部天真可爱的歌剧。
现在的演出市场肤浅,短视,只图眼前利益而没有战略眼光,而我始终搞不明白,为什么我们对磋饥(吃)那么有兴趣,整天想着法儿,变着花样吃。为什么对艺术可以这么容忍,懒惰,浅尝辄止。
当然,这种现象并非这里才有,只是我们更严重些罢了。前段时间知道香港曾经上演亨德尔的《阿尔辛娜》,布里顿的《旋螺丝》,让人大为感叹,这么冷僻的歌剧,在西方恐怕也很少上演,这是香港人的眼界。过去,我们一直嘲笑香港是文化沙漠,自我感觉良好,也未免太夜郎自大了吧!我们只有拿来,不断地拿来,不断地观摩,才能学会甄别。否则,无休止的“四菜一汤”不但令人倒胃,更何谈什么“高雅”。
艺术家的实惠,说好听点是务实,说真格的就是艺术的坟墓,市场是要靠人做的,20世纪初期的佳吉列夫率俄罗斯芭蕾舞团征服了高傲的巴黎人,90年代的盖吉耶夫同样带领基洛夫歌剧院在世界范围内掀起了又一次俄罗斯音乐的高潮,这是眼力,也是魄力,更是传统文化所带来的结果。
“今夜无人入睡”好听是好听,让人热血沸腾,但听多了恐怕就是一首催眠曲了,任何伟大的作品都经不起无休止的重复,这大概不用我多说。
《图兰朵》的走红,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和那首“茉莉花”有关,这也是一件比较露脸的事情,中国的题材,中国的音乐居然会被普契尼大师看中,并以此写出一部著名的歌剧,的确是够长脸的。很多人一厢情愿,一意孤行的认为,这大概是西方人最熟悉的中国歌曲,于是什么场合都用,反复的演奏,反复的演唱。殊不知,一首再优美的歌曲出现的频率太多,只能说明我们音乐的贫乏。同样的例子还有小提琴协奏曲《梁祝》,蝴蝶是美丽的,但天天在你眼前飞来飞去,也会让人吃不消。但就是这只蝴蝶,一直在电视台,或者各种纪念活动中出现,絮絮叨叨,不厌其烦的谈哪些早已听出耳茧来的陈年往事,让人没脾气。
不能否认,《图兰朵》是普契尼出色的歌剧,而那首著名的“茉莉花”正是得益于大师大刀阔斧的剔除了许多音符之后,才成了现在的模样,简洁,优美,朗朗上口,普契尼的确是大师,是量体裁衣的能手,经他的妙手一改,化平庸为神奇,而我们现在听到的其实是普契尼重新改编加工的作品。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它早已不是我们熟悉的那首“好一朵茉莉花啊!好一朵茉莉花啊!满园花开!香也香不过它啊!”的那首原生态的“茉莉花”了。橘逾淮为枳,形状是一样的,但味道却有所不同,就像三黄鸡变成白斩鸡一样,蘸点调料味道会更好。
在小时候,我一直以为“茉莉花”是一首苏州民歌,因为曾经听过用苏州方言演唱的版本,也就顺理成章了。随着《图兰朵》被更多的人所熟悉,也引发了一场争夺“茉莉花”发源地的争论,最终被考证“茉莉花”原为扬州清曲,一桩公案终于尘埃落定。这些都得益于普契尼,不过,话要说回来,如果不是普契尼的《图兰朵》,想必也没人会去考证。
很多年前,我一个朋友在毗邻扬州的江都市举办演出,硬拖我帮他一起搞策划,我碍于面子也就讪讪的答应了。一天和他一起去江都谈演出事宜,当地主管宣传的一个干部,在向我们介绍了江都的人文历史之后,不无得意的说:“你们知道普契尼的《图兰朵》吗!这里面的那首‘茉莉花’就是出自我们江都。”——是吗!我恍然大悟,不曾想到,在我看来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但在当地官员眼里,这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啊!考证终于迎来了结果,挣得了面子。
当然,《图兰朵》作为一部世界经典歌剧,在国外也是经常上演,按理说也不足为奇,但在这里有些过于的一枝独秀了。西方的歌剧,从诞生至今约400年左右,据有人统计,约有4万部歌剧上演,听起来令人咋舌,只是早期17、18世纪的时候,歌剧是西方主要的娱乐形式,迫于市场需求,作曲家也来不及写,因此相互抄袭,剽窃的事情很多,所以,属于原创的歌剧或许远远没有那么多,但歌剧创作的数量之多也是事实。不要说这些,在歌剧鼎盛的时候,一个作曲家一生写几十部,甚至上百部歌剧并非稀罕的事。
就是现在,经常上演的歌剧起码也有几百部吧!就说普契尼,除了《图兰朵》之外,其它如《曼侬·列斯科》、《蝴蝶夫人》、《波希米亚人》、《托斯卡》等,都是盛演不衰的名作,而我们为什么一直盯着《图兰朵》不放,其中的缘由或许是出于商业考虑,这是没有前瞻性的,没有魄力的,唯利是图的做法;还有一个原因大概就是因为《图兰朵》写的是中国的故事,大概可以提升民族自豪感吧——看!外国人都那么喜欢我们的艺术。
从我小时候开始去音乐厅听音乐的时候,我们就在大力的普及古典音乐,如今,30年过去了,我们还是在听《费加罗婚礼序曲》、《命运交响曲》,似乎永远也普及不完,似乎永远在追求“高雅”的路上不知疲倦的重复。一成不变的,老生常谈的曲目,却不知,只有吃遍天下美食的人,才能嚼出家常小食的真味。同样,只有不断的接触大量的艺术,大量的音乐作品,人的眼界才会开阔,才会懂得什么是真正伟大的音乐。
《图兰朵》可以休矣!我相信哪些大导小导们之所以热衷于导演《图兰朵》,无非都是出于商业的考虑,出于现实的压力,而不是真的喜欢这部歌剧。为此,我完全想象不出他们会像伟大的伯格曼那样,出于童真,出于对莫扎特《魔笛》的爱,为我们***了一部天真可爱的歌剧。
现在的演出市场肤浅,短视,只图眼前利益而没有战略眼光,而我始终搞不明白,为什么我们对磋饥(吃)那么有兴趣,整天想着法儿,变着花样吃。为什么对艺术可以这么容忍,懒惰,浅尝辄止。
当然,这种现象并非这里才有,只是我们更严重些罢了。前段时间知道香港曾经上演亨德尔的《阿尔辛娜》,布里顿的《旋螺丝》,让人大为感叹,这么冷僻的歌剧,在西方恐怕也很少上演,这是香港人的眼界。过去,我们一直嘲笑香港是文化沙漠,自我感觉良好,也未免太夜郎自大了吧!我们只有拿来,不断地拿来,不断地观摩,才能学会甄别。否则,无休止的“四菜一汤”不但令人倒胃,更何谈什么“高雅”。
艺术家的实惠,说好听点是务实,说真格的就是艺术的坟墓,市场是要靠人做的,20世纪初期的佳吉列夫率俄罗斯芭蕾舞团征服了高傲的巴黎人,90年代的盖吉耶夫同样带领基洛夫歌剧院在世界范围内掀起了又一次俄罗斯音乐的高潮,这是眼力,也是魄力,更是传统文化所带来的结果。
“今夜无人入睡”好听是好听,让人热血沸腾,但听多了恐怕就是一首催眠曲了,任何伟大的作品都经不起无休止的重复,这大概不用我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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