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根四重奏团演出散记
哈根四重奏团似乎和我有缘,当然这是我自己的想像,并非真的有缘。说来话长,30年前,我第一次鼓足勇气到上海音乐厅听音乐会时,还是个踌躇满志的少年,疯狂的喜欢音乐,并在学习小提琴。因为从来没有去现场听过音乐会,多少有些兴奋和紧张,甚至在递上入场卷的时候,手都有些微微的颤抖。大概人生的第一次都会有一种忐忑不安,腼腆害羞的心理。当时的曲目到现在还依稀记得上半场是门德尔松的一首序曲,下半场是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由当时还健在的黄贻君指挥上海交响乐团演出。
自从有了第一次,以后便成了音乐厅的常客,一直到九十年代以后,激光唱片开始频繁的进入我们的生活,使我们的眼界大为开阔,突然之间仿佛和音乐会有些疏远了。而正是在那个时候,我第一次听哈根四重奏团的唱片,也就是那张著名的海顿的《云雀四重奏》。掐指一算,也有20年了。当年唱片封套上的四个年轻人正是风华正茂的年龄,比我大不了多少,如今已经步入中年,时光的流逝令人唏嘘,但值得庆幸的是,年华虽然会老去,但音乐永远年轻。哈根四重奏团仍然保持着他们一贯的高水准的演奏,而从唱片到现场,这是一种很微妙的体验,也只有在现场才能体会到演奏家真正的演奏艺术,我想这是每一个从唱片到现场的聆听者都能感受的震撼。唱片的完美毕竟是工业的产物,是可以修补的,甚至可以说唱片是一种制作出来的音乐,而现场才是真功夫,容不得半点作假。
哈根四重奏团无需多介绍,熟悉他们的乐迷们了解的或许比我还多,他们是当今世界上最著名的室内乐团之一。和郑京和三兄妹一样,哈根四重奏团中的三个乐手也是兄妹,且非常固定,不像郑京和三兄妹演奏室内乐属于玩票性质(在DG公司出过三重奏唱片),并非以此作为固定的室内乐组合。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哈根四重奏团可以说是一个家族乐团,这也是当今绝无仅有的室内乐组合。且从建团开始至今已有30年的历史,这对一个乐团来说,如此长时期的合作,彼此之间的默契早已心有灵犀,而哈根四重奏团能始终维持这种高水准的演出水准,和乐团长期固定的合作有关。
我说和他们有缘,或许是他们这次在上海的的演出是建团30周年的亚洲巡演,而我从第一次听音乐会到现在也是30年,有些感慨而已。的确,从上海音乐厅整体搬迁以后,我还是第一次去听音乐,有一种和久违的老朋友相逢的喜悦,且上海音乐厅正是我音乐起步的地方。吸引我的另一个原因是哈根四重奏团是我喜欢的乐团,且这次演出的曲目非常令我期待。
音乐会的曲目常常能展示乐团的功力,而哈根这次巡演的节目很能看出他们的匠心。熟悉四重奏的乐迷都会知道这场演出的份量。海顿是四重奏的奠基人,是当仁不让的王者,且海顿的四重奏清新典雅,是古典时代最有代表性的作品。贝多芬则是四重奏的集大成者,尤其是他的晚期四重奏,充满着复杂的内心独白,虽然现在还存在的不少争议,但没有人会忽视它的存在,仅凭这一点也能感受到贝多芬的不凡之处。而巴托克的6首四重奏是20世纪顶尖的作品,除了肖斯塔科维奇的四重奏外,无人可望其项背。所以,从音乐会的曲目来看,这次哈根四重奏团是全面的为听众展示他们对各个不同时期,不同风格,不同思想的音乐的一次献礼,对乐迷来说,这的确非常刺激。因为音乐的风格相差巨大,更能体现演奏家的功力。
海顿的四重奏“玩笑”取之于他的6首献给俄罗斯大公爵保罗一世的《俄罗斯四重奏》中的第二首。这6首四重奏是海顿成熟时期的作品,音乐充满着海顿惯有的清新,明朗,幽默,流畅的特征,海顿以诙谐曲取代了通常的小步舞曲。海顿的音乐一直给人以健康,典雅的的趣味,或许在个性上不太显著,听他的作品常常分不清是哪一首,但他给人的快乐和轻松是显而易见的。在这首“玩笑”中,第一乐章主题的愉悦灿烂,带着一种天真调皮的味道。第二乐章优雅轻快的兰德勒舞曲,有着非常典雅的宫廷趣味。第三乐章的优雅如歌和第四乐章俏皮的停顿,无不反映出海顿幽默,儒雅的生活情趣。或许我们习惯了贝多芬之后强烈的个性音乐之后,常常会忽略海顿音乐的健康。其实海顿生活在一个健康优雅的年代。在工业革命以前悠闲的农耕时代,人和自然之间是那么的和谐,而海顿从内心洋溢出来的快乐,用现在时髦的话来说,他的音乐是真正的“绿色音乐”,“环保音乐”。海顿的音乐充满着世俗生活的乐趣,是沐浴在阳光下的音乐。哈根四重奏团的演奏有着良好的平衡感,声部均衡,趣味纯正,尤其是如丝般华丽细腻的音色,显示了他们良好音乐素养。
在演奏巴托克的《第四弦乐四重奏》的时候,坐在我身旁的一个女孩一直在不停地笑。或许从海顿到巴托克差别实在太大,她无法理解音乐怎么突然从优雅变得粗野,变得不可理喻,她无法理解狂野的节奏,无法理解半音音群怎么像一群苍蝇那样的嗡嗡声。其实她的感受很正常。对一个不太熟悉音乐的人来说,巴托克的确很难让普通观众接受。而事实上,巴托克至今仍是叫好不叫座的作曲家。巴托克的音乐缺乏旋律,而他的音乐思想更多的放在音乐的结构,和声,节奏,民间音乐等专业方面。对于学过音乐的来说,巴托克的专业技术和精妙的曲式构造能力是令人佩服的,他的作品或许听起来不太入耳,但却是难以模仿的,一个训练有素的作曲家会很明白创作这种音乐的难度。其中令人眼花缭乱的节奏,特性和声,曲式上具有独创性的“拱形结构”和对民间曲调高度的提炼,都使得巴托克的四重奏成为一种独特的音乐。而巴托克正是继承了贝多芬晚期四重奏的传统,形成自己冷峻,孤峭的风格。所以,对于习惯音乐旋律美的人来说,感到惊异也情有可原。相比海顿,巴托克的确太专业太现代了,好比是习惯古典诗歌的人很难接受现代的自由诗一样,甚至会觉得现代诗既不押韵,句子也长短不齐,毫无章法。
巴托克的《第四弦乐四重奏》使我想起不久前在上海大剧院观看的巴托克的歌剧《蓝胡子公爵的城堡》,那种震撼至今记忆犹新,这和听唱片是无法感受到的体验,而巴托克的四重奏最早也是听埃默生四重奏团的那套著名的唱片,以后一直没有再听过。这也是听唱片和现场区别,听唱片常使我分心,注意力难以集中,这其实无法更细致的感受到音乐,但现场就不一样了,专注的聆听才能感受到来自音乐的冲击。巴托克的音乐的有一种异常的美,在看似毫无旋律的音乐,它却有着激荡人心的音响效果,第一乐章中的滑音和狂放的节奏有些斯特拉文斯基《春之祭》中的味道,第四乐章的拨奏让人印象深刻。尤其是处于拱形中间的第三乐章,它更像是一首悲歌,一段苦难的哀叹。哈根四重奏团在这个乐章中更是表达了一种细致丰富的情感,和埃默生四重奏团相对显得有些冰冷的表现来说,哈根四重奏团的表现显得更为温暖些。
巴托克的音乐使我蓦然想起今年获诺贝尔文学奖的瑞典诗人特朗斯特罗姆,他们都是少人问津却又备受推崇的艺术家,这或许也是他们的宿命,严肃艺术家的宿命,他们都是富有实验和献身精神的艺术家,延续着艺术精神和传统,这其中也包括了巴托克的先驱贝多芬。
贝多芬的晚期四重奏也承担着这样的命运,在文献上它显得高不可攀,但实际上,它又让人望而却步。贝多芬晚期四重奏是他晚年创作的6首弦乐四重奏的总称,集中反映了贝多芬晚年的心理历程。喜欢它的人觉得晚年的贝多芬更注重内心的感受而不是旋律的悠扬,不喜欢的人则觉得缺乏旋律的死气沉沉,令人不知所云,不知道晚年的贝多芬究竟要表达什么。这里不去讨论这些作品,喜欢或者不喜欢都是自己的人生经历起着关键作用。而事实上晚年的贝多芬有着极度凄凉的感觉,甚至常常有着半疯癫的状态。从贝多芬以往勇猛精进的作品来看,晚年的贝多芬多少有着饱受人世沧桑的颓唐,他已经不再有兴趣去关心人生的问题了,再加上耳聋的日益严重,这些作品(包括他的晚期钢琴奏鸣曲)让我们觉得更多的是贝多芬的内心独白,甚至可以说是自言自语。当一个艺术家不再关心观众的时候,事实上他拥有的是更多的创作自由。在晚期四重奏里我们就可以发现有4个乐章,5个乐章,7个乐章的作品,贝多芬完全是随心所欲的安排乐章的结构,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约束他自由的创作了。
哈根四重奏团这次带来的是贝多芬晚期四重奏中的作品130号《第十三弦乐四重奏》和作品133号的著名的“大赋格”。在晚期四重奏中,这首还算比较明朗的。“大赋格”原来是130号的末乐章,因为篇幅过长,故此单独成了一首作品,后来贝多芬又重新为作品130号补写了末乐章,但现在很多人又将“大赋格”重新放在了末乐章。其实从乐曲的风格来看,我个人觉得补写的末乐章更符合乐曲的情绪,它的轻盈恰可以缓和第五乐章肃穆的气氛。
这次哈根四重奏团演出的是加上“大赋格”的作品130号,也是现在的惯例吧!这首作品令我印像最深的是第五乐章和情绪饱满昂扬的“大赋格”。第五乐章的“短歌”像一首静穆的圣咏,充满着高贵圣洁的气息,据说贝多芬当年也是含着眼泪创作的这个乐章。音乐的起伏平缓,有着感人肺腑的纯洁的精神力量,我想贝多芬之所以能超越同时代作曲家,和他精神的气息息息相关,这近乎是一种神明的声音,她代表着人类的尊严,情感和思想。“大赋格”庞大而充满***,而赋格曲式的精妙更是无与伦比,它犹如一条上下翻飞的巨龙,在每个声部不停地穿梭,既推动着乐曲的发展,又展示不同的音乐情绪。从这个乐章可以发现晚年的贝多芬并非都是“死气沉沉”的,至少“大赋格”还是一个我们所熟悉的贝多芬。哈根四重奏团把“大赋格”演奏的***洋溢,精彩纷呈,既显示了他们高超的演奏技艺,又显示了他们热情的活力。
从宫廷,田野到***,是这次哈根四重奏团带给我们的音乐盛宴。三首完全不同的音乐分别代表了古典,浪漫和现代,也代表了三种不同的音乐风格:海顿有着贵族宫廷式的典雅,巴托克具有民族(歌)风味的粗放的野性和贝多芬的激,情。
哈根四重奏团似乎和我有缘,当然这是我自己的想像,并非真的有缘。说来话长,30年前,我第一次鼓足勇气到上海音乐厅听音乐会时,还是个踌躇满志的少年,疯狂的喜欢音乐,并在学习小提琴。因为从来没有去现场听过音乐会,多少有些兴奋和紧张,甚至在递上入场卷的时候,手都有些微微的颤抖。大概人生的第一次都会有一种忐忑不安,腼腆害羞的心理。当时的曲目到现在还依稀记得上半场是门德尔松的一首序曲,下半场是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由当时还健在的黄贻君指挥上海交响乐团演出。
自从有了第一次,以后便成了音乐厅的常客,一直到九十年代以后,激光唱片开始频繁的进入我们的生活,使我们的眼界大为开阔,突然之间仿佛和音乐会有些疏远了。而正是在那个时候,我第一次听哈根四重奏团的唱片,也就是那张著名的海顿的《云雀四重奏》。掐指一算,也有20年了。当年唱片封套上的四个年轻人正是风华正茂的年龄,比我大不了多少,如今已经步入中年,时光的流逝令人唏嘘,但值得庆幸的是,年华虽然会老去,但音乐永远年轻。哈根四重奏团仍然保持着他们一贯的高水准的演奏,而从唱片到现场,这是一种很微妙的体验,也只有在现场才能体会到演奏家真正的演奏艺术,我想这是每一个从唱片到现场的聆听者都能感受的震撼。唱片的完美毕竟是工业的产物,是可以修补的,甚至可以说唱片是一种制作出来的音乐,而现场才是真功夫,容不得半点作假。
哈根四重奏团无需多介绍,熟悉他们的乐迷们了解的或许比我还多,他们是当今世界上最著名的室内乐团之一。和郑京和三兄妹一样,哈根四重奏团中的三个乐手也是兄妹,且非常固定,不像郑京和三兄妹演奏室内乐属于玩票性质(在DG公司出过三重奏唱片),并非以此作为固定的室内乐组合。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哈根四重奏团可以说是一个家族乐团,这也是当今绝无仅有的室内乐组合。且从建团开始至今已有30年的历史,这对一个乐团来说,如此长时期的合作,彼此之间的默契早已心有灵犀,而哈根四重奏团能始终维持这种高水准的演出水准,和乐团长期固定的合作有关。
我说和他们有缘,或许是他们这次在上海的的演出是建团30周年的亚洲巡演,而我从第一次听音乐会到现在也是30年,有些感慨而已。的确,从上海音乐厅整体搬迁以后,我还是第一次去听音乐,有一种和久违的老朋友相逢的喜悦,且上海音乐厅正是我音乐起步的地方。吸引我的另一个原因是哈根四重奏团是我喜欢的乐团,且这次演出的曲目非常令我期待。
音乐会的曲目常常能展示乐团的功力,而哈根这次巡演的节目很能看出他们的匠心。熟悉四重奏的乐迷都会知道这场演出的份量。海顿是四重奏的奠基人,是当仁不让的王者,且海顿的四重奏清新典雅,是古典时代最有代表性的作品。贝多芬则是四重奏的集大成者,尤其是他的晚期四重奏,充满着复杂的内心独白,虽然现在还存在的不少争议,但没有人会忽视它的存在,仅凭这一点也能感受到贝多芬的不凡之处。而巴托克的6首四重奏是20世纪顶尖的作品,除了肖斯塔科维奇的四重奏外,无人可望其项背。所以,从音乐会的曲目来看,这次哈根四重奏团是全面的为听众展示他们对各个不同时期,不同风格,不同思想的音乐的一次献礼,对乐迷来说,这的确非常刺激。因为音乐的风格相差巨大,更能体现演奏家的功力。
海顿的四重奏“玩笑”取之于他的6首献给俄罗斯大公爵保罗一世的《俄罗斯四重奏》中的第二首。这6首四重奏是海顿成熟时期的作品,音乐充满着海顿惯有的清新,明朗,幽默,流畅的特征,海顿以诙谐曲取代了通常的小步舞曲。海顿的音乐一直给人以健康,典雅的的趣味,或许在个性上不太显著,听他的作品常常分不清是哪一首,但他给人的快乐和轻松是显而易见的。在这首“玩笑”中,第一乐章主题的愉悦灿烂,带着一种天真调皮的味道。第二乐章优雅轻快的兰德勒舞曲,有着非常典雅的宫廷趣味。第三乐章的优雅如歌和第四乐章俏皮的停顿,无不反映出海顿幽默,儒雅的生活情趣。或许我们习惯了贝多芬之后强烈的个性音乐之后,常常会忽略海顿音乐的健康。其实海顿生活在一个健康优雅的年代。在工业革命以前悠闲的农耕时代,人和自然之间是那么的和谐,而海顿从内心洋溢出来的快乐,用现在时髦的话来说,他的音乐是真正的“绿色音乐”,“环保音乐”。海顿的音乐充满着世俗生活的乐趣,是沐浴在阳光下的音乐。哈根四重奏团的演奏有着良好的平衡感,声部均衡,趣味纯正,尤其是如丝般华丽细腻的音色,显示了他们良好音乐素养。
在演奏巴托克的《第四弦乐四重奏》的时候,坐在我身旁的一个女孩一直在不停地笑。或许从海顿到巴托克差别实在太大,她无法理解音乐怎么突然从优雅变得粗野,变得不可理喻,她无法理解狂野的节奏,无法理解半音音群怎么像一群苍蝇那样的嗡嗡声。其实她的感受很正常。对一个不太熟悉音乐的人来说,巴托克的确很难让普通观众接受。而事实上,巴托克至今仍是叫好不叫座的作曲家。巴托克的音乐缺乏旋律,而他的音乐思想更多的放在音乐的结构,和声,节奏,民间音乐等专业方面。对于学过音乐的来说,巴托克的专业技术和精妙的曲式构造能力是令人佩服的,他的作品或许听起来不太入耳,但却是难以模仿的,一个训练有素的作曲家会很明白创作这种音乐的难度。其中令人眼花缭乱的节奏,特性和声,曲式上具有独创性的“拱形结构”和对民间曲调高度的提炼,都使得巴托克的四重奏成为一种独特的音乐。而巴托克正是继承了贝多芬晚期四重奏的传统,形成自己冷峻,孤峭的风格。所以,对于习惯音乐旋律美的人来说,感到惊异也情有可原。相比海顿,巴托克的确太专业太现代了,好比是习惯古典诗歌的人很难接受现代的自由诗一样,甚至会觉得现代诗既不押韵,句子也长短不齐,毫无章法。
巴托克的《第四弦乐四重奏》使我想起不久前在上海大剧院观看的巴托克的歌剧《蓝胡子公爵的城堡》,那种震撼至今记忆犹新,这和听唱片是无法感受到的体验,而巴托克的四重奏最早也是听埃默生四重奏团的那套著名的唱片,以后一直没有再听过。这也是听唱片和现场区别,听唱片常使我分心,注意力难以集中,这其实无法更细致的感受到音乐,但现场就不一样了,专注的聆听才能感受到来自音乐的冲击。巴托克的音乐的有一种异常的美,在看似毫无旋律的音乐,它却有着激荡人心的音响效果,第一乐章中的滑音和狂放的节奏有些斯特拉文斯基《春之祭》中的味道,第四乐章的拨奏让人印象深刻。尤其是处于拱形中间的第三乐章,它更像是一首悲歌,一段苦难的哀叹。哈根四重奏团在这个乐章中更是表达了一种细致丰富的情感,和埃默生四重奏团相对显得有些冰冷的表现来说,哈根四重奏团的表现显得更为温暖些。
巴托克的音乐使我蓦然想起今年获诺贝尔文学奖的瑞典诗人特朗斯特罗姆,他们都是少人问津却又备受推崇的艺术家,这或许也是他们的宿命,严肃艺术家的宿命,他们都是富有实验和献身精神的艺术家,延续着艺术精神和传统,这其中也包括了巴托克的先驱贝多芬。
贝多芬的晚期四重奏也承担着这样的命运,在文献上它显得高不可攀,但实际上,它又让人望而却步。贝多芬晚期四重奏是他晚年创作的6首弦乐四重奏的总称,集中反映了贝多芬晚年的心理历程。喜欢它的人觉得晚年的贝多芬更注重内心的感受而不是旋律的悠扬,不喜欢的人则觉得缺乏旋律的死气沉沉,令人不知所云,不知道晚年的贝多芬究竟要表达什么。这里不去讨论这些作品,喜欢或者不喜欢都是自己的人生经历起着关键作用。而事实上晚年的贝多芬有着极度凄凉的感觉,甚至常常有着半疯癫的状态。从贝多芬以往勇猛精进的作品来看,晚年的贝多芬多少有着饱受人世沧桑的颓唐,他已经不再有兴趣去关心人生的问题了,再加上耳聋的日益严重,这些作品(包括他的晚期钢琴奏鸣曲)让我们觉得更多的是贝多芬的内心独白,甚至可以说是自言自语。当一个艺术家不再关心观众的时候,事实上他拥有的是更多的创作自由。在晚期四重奏里我们就可以发现有4个乐章,5个乐章,7个乐章的作品,贝多芬完全是随心所欲的安排乐章的结构,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约束他自由的创作了。
哈根四重奏团这次带来的是贝多芬晚期四重奏中的作品130号《第十三弦乐四重奏》和作品133号的著名的“大赋格”。在晚期四重奏中,这首还算比较明朗的。“大赋格”原来是130号的末乐章,因为篇幅过长,故此单独成了一首作品,后来贝多芬又重新为作品130号补写了末乐章,但现在很多人又将“大赋格”重新放在了末乐章。其实从乐曲的风格来看,我个人觉得补写的末乐章更符合乐曲的情绪,它的轻盈恰可以缓和第五乐章肃穆的气氛。
这次哈根四重奏团演出的是加上“大赋格”的作品130号,也是现在的惯例吧!这首作品令我印像最深的是第五乐章和情绪饱满昂扬的“大赋格”。第五乐章的“短歌”像一首静穆的圣咏,充满着高贵圣洁的气息,据说贝多芬当年也是含着眼泪创作的这个乐章。音乐的起伏平缓,有着感人肺腑的纯洁的精神力量,我想贝多芬之所以能超越同时代作曲家,和他精神的气息息息相关,这近乎是一种神明的声音,她代表着人类的尊严,情感和思想。“大赋格”庞大而充满***,而赋格曲式的精妙更是无与伦比,它犹如一条上下翻飞的巨龙,在每个声部不停地穿梭,既推动着乐曲的发展,又展示不同的音乐情绪。从这个乐章可以发现晚年的贝多芬并非都是“死气沉沉”的,至少“大赋格”还是一个我们所熟悉的贝多芬。哈根四重奏团把“大赋格”演奏的***洋溢,精彩纷呈,既显示了他们高超的演奏技艺,又显示了他们热情的活力。
从宫廷,田野到***,是这次哈根四重奏团带给我们的音乐盛宴。三首完全不同的音乐分别代表了古典,浪漫和现代,也代表了三种不同的音乐风格:海顿有着贵族宫廷式的典雅,巴托克具有民族(歌)风味的粗放的野性和贝多芬的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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